至於那個半路冒出來的親戚，究竟是身份，倏然過來與她認親，究竟是什麽樣的意圖，栗若言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她從來都是一個不把沒所謂的人放在心上浪費時間的人。

日子相安無事過了好幾天，栗若言便是了解到她的前東家秦敏便是又招到了代替她的新人了。不過說是新人好像也不太對。

因為那個人，據外出了解了一些情況的林佳嘉告訴她，是上海灘出了名的秦樓楚館翠樓裏出來的女人，叫白鴿，還是翠樓裏當紅的紅倌人。

栗若言沒有見過白鴿本人，不過其在上海灘的艷名卻是有所耳聞。又恰巧這幾天，自從容淩看了那晚她遞給他的那份資料之後，就一副很繁忙的樣子，也沒有多少時間來陪她。

所以栗若言便是決定帶著林佳佳去她原先工作的地方看看那位艷名遠播的白鴿本人究竟是怎樣的人，畢竟能入得了她老東家秦敏的眼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才是。

不過此番之行，栗若言還沒見到白鴿本人呢，便是遇見了她的一個算是熟人的人——譚敏毓。

據林佳嘉說，這幾天譚敏毓像是一條瘋狗一般，四處亂咬人。

栗若言雖然見識過譚敏毓的暴脾氣，不過還是不大清楚她這幾日這般怒火中燒的原因是什麽，後來林佳嘉告訴了她原因之後，她也同樣是微微驚訝了一番。

譚冥消失了。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在了上海灘。如今到底是生是死，還是一個未知數。

見到栗若言出現在了魅夜，譚敏毓得到消息之後便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甫一進門，便是絲毫不客氣地吼道：“栗櫻！”

譚敏毓的這麽一聲吼，吸引了不少在座之人的目光。

林佳嘉警惕地望著那一眾來勢洶洶的譚敏毓等人。

譚敏毓一馬當先，沖到栗若言的身邊便是質問出聲：“我的弟弟譚冥七天之前就已經不見了。從他消失的第三天開始，我就一直在找他。可是杳無音信……”

栗若言打斷她，不客氣地道：“你弟弟譚冥消失不見了你來找我做什麽？”

譚敏毓似乎是這幾日以來一直都在為了找她的弟弟而奔波勞累，都沒有了幾天之前栗若言初初見她的時候那股子濃妝艷抹了。一時之間好像蒼老了許多。

不過她的氣勢扔在，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擡頭惡狠狠地看著栗若言，道：“真是好巧啊栗櫻。我弟弟不見的那天，正好是你與他發生口角的那天晚上。而就是在那天晚上過後，譚冥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了。而你——居然在事發的第二天向你東家秦敏提出了辭職。你可別告訴我，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巧合？”

栗若言攤攤手，表示和自己沒關系，道：“你既然知道巧合，還征詢我的意見做什麽？你家弟弟不見了。譚冥的私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強搶民女的事情他可不是做不出來，誰知道他這幾天是不是到哪裏和哪個女人春宵幾度去了。你作為他的姐姐，不去上海灘各大窯子裏去招招他，反而質疑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一點也不相信這是巧合！你說——”譚敏毓逼近一步，道：“譚冥的消失和你從魅夜辭職有沒有關系？”

栗若言冷笑道：“有關系。我是怕你家弟弟將我強行帶回去做他的十三姨太，可是又不想自己羊入虎口，所以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哼！”譚敏毓嗤之以鼻，道：“你栗櫻本事可大的很。我弟弟一個市井流氓你有什麽不敢惹的？不是還有蘭景舟為你撐腰嗎？據我所知，那晚你和譚冥發生口角，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為了你將譚冥和他的手下們痛揍了一頓。這些，你可別說不是事實！”

“是事實，可有能說明什麽？憑此你就可以證明譚冥消失的事，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但也和你脫不了幹系！你說，那晚為你出頭的男人究竟是誰？”譚敏毓顯然沒有往蘭景舟的方向去懷疑，而是認為和那個陌生男人有關系。

栗若言道：“容淩。”

“你說是誰？”譚敏毓的臉上漸漸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容淩。”栗若言再次說道。

聽到了這個回答，譚敏毓不僅沒有流露出半點忌憚的情緒，反而倏然間將腰間的槍支掏出來，指向栗若言。林佳嘉反應迅速，同樣是掏出手槍指向譚敏毓。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愈發劍拔弩張。

對於指在眉心的槍口，譚敏毓完全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著栗若言，道：“我看你是以為我很有耐心繼續和你廢話下去是嗎？開這種無稽的玩笑。竟然拿容淩的名號來壓我？你當我譚敏毓白混跡上海灘這麽多年了嗎？還是只有你栗櫻不知道容淩不近女色？容淩雖然有那個教訓我弟弟的身手，但是他會了你這個小小的歌姬出頭嗎？真是笑話！那晚有蘭景舟保你所以我沒有動你。今晚，”說道此處的時候她瞥了一眼林佳嘉，不以為意地道：“你以為一個區區的女人就能保住你不成？”

栗若言回嗆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晚蘭景舟為我出頭的事情，你那個時候不也沒想到嗎？”

栗若言覺得譚敏毓的與譚冥不愧是一對姐弟。那目中無人的態度簡直如出一轍。既然她一直以來都對她這般。那她也沒什麽好顧慮的。專挑譚敏毓不愛聽的話說。

果然關於蘭景舟的話簡直是譚敏毓的七寸。那句話簡直是往她心口上紮。之前譚冥口中的什麽蘭景舟是她姘夫的事情，完全是假的。那晚她不過是受了傷而又不能名正言順去醫院做手術，蘭景舟便是親自操刀給她做了手術。對此，為了保密。她沒有向譚冥透露半分。而譚冥自然也以為他們一直同居在一起。

而實際上蘭景舟除了動手術的時候碰過她，日後的相處完全是與她保持了距離！什麽逾矩的事情都沒有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晚蘭景舟護著栗若言的時候，她怒不可遏，這不僅是出於對譚冥的護短，更是出於對栗若言的嫉妒！

栗若言也不怕那處於暴走狀態的譚敏毓真對她開槍，畢竟在她沒有問出她滿意的答案之前，她起碼性命是無憂的。

可是林佳嘉顯然是沒有那層顧慮，見到那邊的譚敏毓拿著槍指著栗若言，而她的職責便是保護栗若言，這一點不能違背。即便譚敏毓不會傷了栗若言的性命，可是看對方的架勢卻是打算將栗若言帶走，所以一場惡戰不能避免了，林佳嘉便是有了動手的打算。

正當她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

那人正是蘭景舟。

他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這一點和沈亦清很像。不過不知是不是處於職業的原因，蘭景舟一舉一動之間，都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認真與內斂的味道。

譚敏毓與栗若言也看見了他。

蘭景舟看著譚敏毓拿著槍指著栗若言，原本掛在唇角的笑意收斂住，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我記得譚敏毓你答應過我的不再找栗櫻的麻煩的。”

看著蘭景舟站在栗若言那邊，譚敏毓愈發火冒三丈，壓下心頭的火氣，盡量簡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蘭景舟解釋了一遍。

“譚冥消失了？”聽畢譚敏毓的話之後蘭景舟微微皺眉，道：“所以你是覺得，這件事情即便和栗櫻有關系？那也至少和那晚幫栗櫻出面教訓譚冥的那個神秘男人有關系？”

“是。”譚敏毓回道。

蘭景舟轉過頭看一臉無懼的栗若言，竟然是調笑了起來，“栗櫻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不過我們的見面方式好像從來都處在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中？”

栗若言看了蘭景舟一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蘭景舟見到栗若言不回他的話，不放在心上，繼續笑盈盈的說話。這種模樣與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實在不相符。也同樣的愈發讓譚敏毓的面色難看到了一個爆發的臨界點。

“既然譚敏毓想知道那晚那個替你教訓譚冥的那個神秘男人是誰。你告訴她就好了。”

“我說了。”栗若言道：“可是她不信。”

蘭景舟聽了，轉身過去看著譚敏毓。

這種無聲的“明明別人都告訴你了你無理取鬧”的神情讓譚敏毓心底一股氣憋著。她道：“蘭景舟！你也不聽聽她告訴我的那個男人是誰？那說那晚幫她教訓譚冥的男人是上海灘的軍閥容淩！你說我會相信嗎？換做是你，你會相信嗎？！”

“容淩……”聽到這個名字，蘭景舟顯然是相較於譚敏毓的態度冷靜很多。他只是輕聲地呢喃了一句。

見到蘭景舟聽了這個回答之後都沒有站到她這邊，這護著栗若言的短的態度是沒跑了，譚敏毓頗為悲憤地道：“總之今天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攔我將栗櫻這個賤人帶回去！誰攔著我殺誰！”

說完便是右手動作，朝某處的一個裝滿酒的酒杯開了一槍，以警示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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